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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景象。
他应该看到的是那个杂乱的小摊，两节板车和简易的烧烤架靠在角落制作食物。路灯下几个抠脚大汉边喝边聊，十分粗鲁但又惬意 。烧烤的烟雾向天空深处飘散，却被晚风吹到不知何处。这样一幅每天都会重复的，体现市井生活的，平凡又快乐的景象。
现在他看到的是什么呢？是一层附加在虚空的光影，是浩渺的宇宙在人世投下的映像，所有的实物都沦为背景而不能与之争辉。拳头大小的光芒分布在目力所及的全部范围，它们的间距并不统一却也按照星辰运行的规律保持着微妙的动态平衡。它们颜色不一，形态各异，体现了万物共有的特异性。光芒并不刺眼仅仅够显示自己的存在，但洒下的精神辉露足以使人无视物质的障碍
在这片天空下，一个男人肃立着。
面容刚毅，衣着整洁，浑身上下无一不体现着他的性格。这样一位很有标识度的人，此刻被镀上了神性的光辉。仿佛矗立于宇宙万物之间，执掌精神之所属。他俨然就是一位神明。
这位“神明”抬手开启了黑洞。所有星辰都在下坠，所有星辰都在挣扎。万事万物，如梦如幻，刚才那一切奇幻的景象转眼间错了位。一种悲伤的色彩自中心蔓延开来，自下而上，从左到右，这一整个空间都被侵占标识。
这一片空间里没有轻和重，清和浊，天和地，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他还是想起了，想起了那已被时间冲淡了的印象。因为这一份无名的悲伤，这一份难言的绝望。它们不依托于什么声音或者什么图像，却又真实存在，烙印在时间与空间的深处。
是的，那么的悲伤，连执行者都被感染了。他始终保持着自身的严肃，这是他最大的敬意。
在毁灭成为进行时后，这位“神”终于有了精力去与观察者对视。头颅微微偏转，视线缓缓对接。那目光虽然不可视但却有极强的存在感，它所带来的压力将会压垮李恪，谁也不知道目光对接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妙啊，动不了。
李恪本能地想避开，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确切来说不是定身术之类的，精神对肉体的控制权还在，只是意识被稀释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在精神之海的某个角落，李恪的意识正在奋起，但转眼又不知道被冲到哪个角落去了。奋起，打压，奋起，打压。糟糕的轮回，无可奈何的挣扎，以及深深的绝望。
糟糕的预想并没有成真，一切消失在眼前，如一场莫名其妙的狂想曲。
就在即将对视的前一秒，有人轻轻搭了搭他的肩。他条件反射地转头，就此解除了控制。
出乎意料的 ，对上的是一张熟悉的脸。以此时的心境来看，这张脸眉宇间都充满了高深莫测。但实际上他还是平常的那副表情，丝毫都没有变化。
“你，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他一边说一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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